图为加措(右一)给学徒讲解如何使用针线。
图为陈列柜上摆放的各式藏靴。
图为加措讲解藏靴鞋底的制作过程。
图为陈列柜上摆放的藏式帽子。
图为加措和手艺人制作的面具旅游产品。
图为加措的工具包及各种工具。
从拉萨市墨竹工卡县城出发,行至唐加乡拉东村,冬日的墨竹河水碧绿如玉,古老的拉东村静谧安详。此次,我们要寻访的拉萨市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墨竹工卡县达普林耐传统服饰制作技艺第五代传承人加措就居住在拉东村。
“驻村工作队和尼木县的老百姓订做了几十双藏靴,我们得赶在藏历新年前把这些订单都完成。”62岁的加措老人脸上挂满了笑容。在一间只有几十平方米的房子里,加措和他的学徒们正紧锣密鼓地赶着做客户订做的藏靴。“注意线的绕法,下针的位置及针数,千万不要弄错了,这可是老一辈留给我们的财富,更是我们赖以生存的手艺,错一针影响的不仅是使用效果,更是我们的信誉。因此,不管订单再多再紧,也不能放松我们心里的那根弦。”加措一边忙着手里的活,一边叮嘱着工人和学徒们。
加措家制作的藏靴多用氆氇、毛呢、皮革、毡子、绸缎、麻布等制作,特点是脚尖部分向上弯曲,更加具有立体感;用牛皮制底,并以粗毛线或棉线密密缝制,底厚达1厘米多,脚踝部分由三层自家羊毛纺织的氆氇和雕花牛皮缝合而成。藏靴最难做的部分就要数扎鞋底了。厚厚的皮鞋底需要用锥子一个个扎口,用针一个个穿线,完全是手工活,加措和工人们手上全是水疱和伤疤,用多厚的顶针都不管用。相比而言,做鞋腰和鞋筒就比较轻松。鞋底做好之后和鞋腰、鞋帮缝在一起还不算完工,还要用不同尺寸的小木棒把鞋里撑起来,这样才不会变形。
“我们家的藏靴非常受欢迎,售价元一双。一双鞋,一个成年人可以穿一辈子,如果鞋底磨坏了可以卸下来重新换一个鞋底就又可以穿了。你看这双鞋都穿了几十年了,还是这么结实。”加措提起架子上的一双旧靴子向记者说。
在加措家二楼的客厅里,墙上挂满了各种藏戏面具,他说这些已经记不清是爷爷还是爷爷的爷爷制作的,那都是家族裁缝技艺的见证;在一排木架上,摆放着藏靴、藏式帽子和颇有些年头的裁缝手艺人使用的工具,仿佛也在诉说着一个裁缝家族的故事。据了解,加措所在的达普林耐家族裁缝技艺起源于约公元年,创始人是著名的裁缝师吉热,当时经常有寺院和贵族邀请他缝制袈裟、面具和贵族鞋帽及服饰。他还为墨竹工卡县周边各大小寺庙缝制过不少帐篷、跳神面具、藏戏面具、宗教挂件等手工艺品。至今,在多年的传承中,其缝制技术和工艺也日趋完善,并在西藏诸多民间裁缝技艺中独树一帜、广受赞誉。
父亲为了将这门技艺流传下去,在加措和其他两兄弟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教授技艺。但是,后来,两兄弟由于各种原因没能继续更好地投入学习,父亲就把希望寄托在加措身上。在父亲执着的教学和加措自身的努力下,他逐渐成为最优秀的家族技艺传承人,出自他手的每件服饰精美耐用,有很强的实用性和艺术性,在当地小有名气。他所制作的每一件民族手工艺产品,不论服饰、面具、藏帽还是藏靴,做工都精细考究,而且将传统的制作技艺和现代的制作理念完美结合,使得每一件出自达普林耐家族的民族手工艺品在墨竹工卡县普遍受到农牧民群众的喜爱。
由于加措从小在家学习裁缝技艺,没能走进学堂学习书本上的知识。而作为一名裁缝却是不能不懂尺寸的,凭借着多年积累的经验,加措也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目测顾客的身高和胖瘦就能“量体裁衣”。近年来,在墨竹工卡县委、政府的帮助下,加措开始频繁参加各种展销会、技艺比赛等活动,让达普林耐的名字让更多的人知道,订单也随之增加。自治区藏戏团和拉萨周边的藏戏队也慕名而来,订做各种藏戏面具和服装。达普林耐家族裁缝技艺在加措自己的努力和他人的帮助下,逐渐名声远扬,做工更加系统化、精细化,“纯手工”及“品质第一”的生产理念、高超的裁缝技术、继承者诚恳执着的性格等,使得达普林耐裁缝技艺从产品、质量、继承者的品格,都获得了广泛赞誉。加措凭着精湛的手工技艺赢得过不少荣誉:他制作的达普林耐藏戏面具获得“年中国特色旅游商品大赛”入围奖;为章达村制作的藏戏面具和女士藏靴被评为拉萨市首届轻纺手工业合格产品;年他被评为拉萨市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达普林耐传统服饰制作技艺市级代表性传承人。
“作为一名古老技艺的传承人,一代接着一代传承下来的东西,不仅仅对我们家族,对藏民族来说也是一项重要的文化遗产,不想在自己这一代就断了。借着国家对非遗文化保护的政策红利,也想让它发挥更大更多的作用。”为了将祖辈们流传下来的手工技艺进一步得到继承和发扬,加措在年成立了达普林耐家族裁缝技艺有限公司,并且在他这一代打破了此项技艺传内不传外的祖训,加措在家族及村子周边挑选了勤快、有天赋的年轻人到公司工作,将裁缝技艺无私地传授给他们。据了解,现在达普林耐家族裁缝技艺有限公司有6名工人,也有不少徒弟学成后自立门户或者外出就业。同时,加措还无偿接待各类学校的学生前来作坊里参观学习体验,并积极参加墨竹工卡县组织的“非遗进校园”活动,推广和传播非遗文化。
加措的得意门生琼嘎,已经凭着手艺自主创业了。琼嘎说:“我从14岁就来学习裁缝技艺了,在生活上老师如父亲一样关心和教育我们,在传授技艺上他又是一位特别严厉的老师,他把自己会的裁缝技艺都耐心地教给了我们,还常常教导我们要把品质放在第一位,我也一直铭记老师的教诲,狠抓产品质量。如今,店里的订单量也越来越多,生活也越来越好了。”
最让加措欣慰的是女儿白玛卡珠和女婿洛桑对这门家族技艺的热衷。经过十几年的悉心传授,白玛卡珠已被评为县级代表性传承人,洛桑也能独立完成很多作品。每逢完成一批订单,洛桑都会开着自己的越野车到拉萨上门送货。“虽然现在年轻人都倾向于外出打工,但是自己只想踏踏实实学好这门技艺,最基础的技艺已经掌握了,但还想继续深入学习,才能更好地传承。”洛桑腼腆地说。
公司的成立,不仅使加措家族的传统技艺得到了发扬光大,也助力了当地村民的脱贫致富。当记者问及是否有无将公司设到城里的想法时,加措说:“在自家搞手艺内心会比较踏实安静,虽城里可能发展会更好,但是运营方面自己也不太懂,只想踏踏实实做好手艺品。”
将这延续了多年的手艺传承下去,带领乡亲们一起脱贫致富奔小康是加措的梦想。加措说:“我的目标就是在藏历新年后修建厂房、建立传习基地,督促现有传承人、培养年轻一代优秀传承人,解决一部分人就业,促进文化旅游业的发展,扩大达普林耐技艺在西藏的影响力,使民族手工技艺得到进一步传承和发扬。我相信,在国家的好政策下我的梦想一定会实现。”
随着加措和众多达普林耐手工艺人的不断努力,现在达普林耐家族裁缝技艺有限公司制作的手工艺品愈加精良,并且集使用、收藏和艺术欣赏为一体,相信借助西藏旅游业蓬勃发展的东风,达普林耐民族手工艺品以其独特的制作方式和丰富的文化内涵将不断开拓新的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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