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几年很少去位于青城玉泉区的大召寺,记得上一次去大召寺的时间,应该是父亲第一次来内蒙的时候,喜好读书的父亲似乎仍然记得这块“藏传佛教”招牌福地,他至今能够熟记大召寺的始建年代,让我尤其吃惊的是,从不信各类宗教,远在2千多里之外的父亲对青城的昭君墓和大召寺竟然说得头头是道,让我这个居住青城20多年的儿子汗颜无语。
那次陪父亲去大召,主要是圆他“眼见为实”的梦想。或许是对大召寺的传说听得过多的缘故,我并没有为父亲请任何导游讲解,只是顺着他的意愿,跟随着他背影,任他从山门穿越天王殿、菩提过殿到大雄宝殿,乃至走到藏经楼、东西配殿、九间楼、厢房等建筑。记得,那个时间应该是过了年关,过了喧闹异常的正月十五庙会,虽没有盛夏旅游旺季的熙熙攘攘,倒也落了个清净。院子里的香火依然旺盛,多是周围或者远近旗县区的人们搞一个祭拜、听一段诵经,袅袅的烟雾升腾,一派古色古香、肃穆庄重。忽而一阵风吹来,寺院东侧的松林、寺内檐角悬挂的物件便有清脆的回音。
后来,返回故乡的父亲时常在电话里提起大召寺,不仅是大召的建筑艺术,还有旺盛的烟火,以及寺庙以清净膜拜为主的话题。父亲让我猛然醒悟,这座号称塞外“皇家寺庙”的寺庙,何以成为青城旅游的重点场所?喧闹的尘世似乎与佛门清净形成了明显的对冲,让这片土地多了些灯红酒绿和尘世的侵扰。于是,我时常想象大召寺清净的模样,想象花开静谧之间,花落于无影无声之中,院落大隐于松林僻静,风雨之中传出诵经之音,飘雪之旅洋溢着袅袅祥和安然。
此次之后,又是两年,我虽然没再去大召,心中依然没有忘却想象。直到前日,自治区文化厅第四安全生产督查组到大召检查,我跟随检查小组,再一次来到大召寺院,让我滋生寻觅佛性和清净的念想。
我时常认为自己拥有佛性,却又常叹与佛无缘,自认穿军服20余年,周身存有另一种气场,似乎与佛门圣地格格不入,于是便断了一切杂念,心安理得用灵魂去膜礼一种圣洁和虔诚。
说来也怪,在塞外青城蒙古高原这片土地上,往年这个季节理应雪花飞舞,大地银白,而今年直到冬至这一天,仍然没有见到大雪纷飞的迹象。当我们一旦走进这座千年寺院,天空便诧异的飘起雪花,洋洋洒洒,彤云密布,没有风的相助,悄悄地下落,静静的覆盖,人没有走到大雄宝殿,院落里已经渐见白色,白的廊道,白的飞檐,白的地面,白的瓦砾。因为游人不多,诺大的寺院空旷如海,唯见三五个喇嘛静静地清扫积雪。
这座占地面积约3万平方米的大寺,座北向南,沿中轴线建有牌楼、山门、附属建筑有乃琼庙、家庙等。雪花落下,通体泛着银白的色泽。听主持介绍,大召的珍藏品极为丰富,银佛、龙雕、壁画被称为大召“三绝”。银佛即供奉在佛殿内的释迦牟尼像,距今已有余年历史,是中国现存最大的银佛之一。此外,大召的各种彩塑、金铜造像、巨幅唐卡、部甘珠尔经卷,以及宗教活动使用的各种法器、面具等,也都是极为珍贵的历史文物和艺术珍品。大召不仅是一处佛教圣地,而且还是蒙古少有的不设活佛的寺庙。因康熙皇帝曾在此住过几日,为了表示对皇帝的尊敬,僧侣们取消了活佛的转世规定。
在督查组听取寺院主持汇报的间隙,我按耐不住心中一缕念想,走出寺院的办公区,步入飘雪的寺院里,轻轻地穿大堂,越佛殿,立于钟鼓之处,看巨大的转经筒,静静地观袅袅烟火升腾而上。与佛,我只有一步之遥,就是这一步却无法走近。我在雪花静静飘落的时刻,将灵魂融入这方静谧的时空,耳畔不时传来诵经的声音,松树婆娑之音。或许在雪莅临寺院上空的时候多有思考,不愿意破坏这方院落庄严与寂静,刻意想留下片刻的清凉。香烟缭绕,佛号声声;法乐阵阵,只有这些便足以还原一个佛门的本真,隐约露出一条六道轮回的法门。
假如风霜雨雪是一种天象,那么落在庄严肃穆的寺院便是一种天机。天机永远不能泄露,站在落雪的佛门圣地,那一抹黄衫袈裟竟然如此得体,趁着褐红色的建筑,营造着一种祥和与禅意。落雪无声,而无声的力量却如此厚重,让你许许多多的尘世杂念无地自容。一旦木鱼声止,这方佛国净土,便编织着虔诚的梦境。由不得心生一种敬慕,使你平日的行为在此受到了一种莫名的抑制与束缚。
大召寺听雪,让我猛然惊醒,让我理解了一块土地谜一样的因子。站在这片土地上,你可以从风雪之中,或者一片经幡舞动,一个多样的佛姿,寻觅到一些灵魂净化的东西,然后你开始向这块土地发声,用万分虔诚的心灵与大悟大彻相互对接,随即遁入空灵和禅境。这时,便会发现本来厚重的你,却变成了一张白纸。
人生虽然美好,是否罪孽深重?人生虽然有限,是否私欲重重?你可以回望行程,那些个你认可的脚步是否落地有声?人生之本善,人活之本良,而生命的征途往往乱七八糟。如果你悟不透纷扰的世俗,就在思想里种植一株菩提,无须开花,也无须结果,只是在精神的境界中永远留有一颗淡定的佛心。生命本真的意义,不在乎刻意的寻找,而在乎你悄悄地来,平凡如水的走。
阴山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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