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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敦煌到珠峰甘青藏八月纪行

来源:大昭寺 时间:2022/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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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之前,我丢了一枚戒指,我知道它就丢在那个房间里,但是那样的小东西却怎样也找不回来,是一种明明知道却无法寻求的苦恼,像极了眼前的世界。

每年都会遇到一个夏天,它不是8月的代名词,但8月意味着在一个最绚烂的时日里,盛极而衰。

20年的夏天,是否比冬天要特别,清晨草叶尖上的露珠,在沾湿下摆的一刹那是幻觉,还是对尘世的迷恋?至今不只在我的鼻息里,依旧还存续着喇嘛寺庙中烟熏火燎的气息,这是我回到内地的第三日,很快就会迎来第三十日,三百三千个昼夜也会渐渐随之到来,在无尽时间的绵延里,它象征着已经过去了的。现实是有多清醒,回忆就有多迷乱;还有许多记忆,是过去了,却过不去的。

整一年之前,在锡林郭勒盟苏尼特右旗,满洲音沟附近的沙漠中,我带领组员,完成了《WEAK》的拍摄,一年过去了,《WEAK》还是像灾难一样让我心有余悸,虽然它现在已经为我获得了威尼斯电影节Final,以及莫斯科电影节和其它一些影展的提名,但同时它也预言了另一件在一整年之前发生,可能永远也过不去的,反而会随着时日远去愈加痛苦的事件,它的名字叫成长……

有很多人说,去西藏是为了寻找自我,是为了净化心灵,我觉得,他们真幸运,我大概是不会有这样的目的,我只是为了出去走走而出去,去涨涨见识,去见证自己是否活在一个楚门的世界中,那些故事提到的地方,是否真的在那里。

在疫情封国的时候我就想,要是在这个时候我待在敦煌,那就好了,在瑰丽的文化宝库中学研畅游,管它外面的世界天翻地覆,我只管潜心的欣赏墙上的壁画,僧侣们的创作,甄读赵行德抢救出来的古书,这对我来说是最理想的升华。就这么想着,到了年中,还真的实现了这个愿望,我被推荐去甘肃嘉峪关做一份电影美术的工作,到八月中旬,我离组之后,便踏上了这趟西部之行的道路,本计划着走一个甘新青藏大环线,可新疆疫情正盛,去了诸多麻烦,便放弃了游历西域的想法,只到敦煌逗留了几日,就从河西走廊去了西宁。

一、沙漠中的集市

敦煌在我看来是一座魔幻的城市,城市的边缘紧挨着沙漠,在城市中,有党河穿过,它是这里的母亲河,看到它我完全可以想象出楼兰和佩特拉古城当年的兴衰因果。敦煌是沙漠中的绿洲,是魅惑的明珠和瑰宝,我很喜欢城区的小巷子里那种老旧的感觉,像小时候看到电视上阿凡提的故事里描述的西域小城。我住的地方叫丝路青旅,第一次住青旅,感觉很棒,和一位来自格尔木的骑行者两人分到了一间房,在大厅公共空间里,买上一杯冷饮,翻开一本书就可以待上一个下午,傍晚不晒了就去党河上走一走,去博物馆里看看敦煌出土的文物,去街市上品尝当地的美食,很惬意。党河上真的是可以走的,这是很神奇的景观,敦煌人别出心裁的把散步道建在河面上,像踩梅花桩,一不小心可能会落水。走在河面向远处望去就是沙漠,沙与水并存就让人觉得很不现实。还有在沙漠中的月牙泉,也是奇迹一样的存在,让人看了不禁想用一切力量去保护她,防止她被黄沙吞噬。

敦煌市的边缘就是沙漠

在来到敦煌之前,我绝对想象不出它是这样一番生机勃勃的景象,甚至我承认自己对于甘肃的映像也过于刻板了,仿佛它就是西部黄土和贫穷的代名词,但实际上甘肃政府确实把绿化工作努力做得很好,在嘉峪关市,几乎每一棵路边的树下都会有供水管定时的浇水,草地上也会大片的喷洒水雾,在这座由钢铁工厂发展出来的戈壁城市中,据说土壤和树木都是从外地运输过来的,生生的在戈壁滩上建设出来的一座城市,遥想60年代的夹边沟,距今也不过才半个世纪而已,中国的发展速度实在是惊人的。甚至在市中心,还引流祁连山脉融化的雪水,造出了人工湖,人工瀑布,盛夏时节走在充满水雾的公园中,还会冷得打个激灵。到了晚上,在公园广场中,有散步的人,牵手的情侣,唱戏的老人,还有新疆人跳广场舞,非常富有情调。水里有打水仗的孩童,一不小心就会殃及路人,比内地的很多城市还要热闹。

敦煌的名吃叫驴肉黄面,品尝之后觉得徒有其名了,在西北还是吃羊肉比较爽,杏皮茶有点好喝,夜市里看不到古典的敦煌美女,大部分还是外来的游客,从世界各地汇聚到这里慕其盛名。街边小摊上小工艺品首饰挺多的,还有卖香料的,酒泉的特产夜光杯难辨真假,看看热闹也挺好,可以在夜市中寄个明信片。我在敦煌待了三天三夜,基本上每条街道都走遍了,但去了鼎鼎大名的莫高窟却也难免失望,上千座洞窟,游客只能观赏到个位数的几座,像我这种游客照都懒得拍的人大概还是觉得自己是没有去过吧。索性还有模拟洞窟,数字洞窟和电影可以看一看,聊以慰藉让人神往的想象力。古典的文化圣地被时间裹挟到了现代,旧世界的文明被另一种文明镀上了一层金漆;还是说文化只在心中繁衍业已足够,是无需朝圣的。

敦煌莫高窟-九层塔

二、高原上的城市

从敦煌离开之后,便去了酒泉,和朋友T汇合,去西宁的道路也是和T一起同行的,我们穿越了雄伟的祁连山脉,去往高原上的城市。

在甘肃的戈壁滩上,随处可见到各种古城,历史遗迹,那里的风沙侵蚀着这些遗迹,而风沙对人类的阻绝也保护着那些散落四处的遗迹,从河西走廊西行,一直到古代西域三十六国,在昆仑山和天山山脉周围,塔克拉玛干大沙漠里,各种古城池,古代王国的遗址遗迹星罗棋布一般,昭彰着在那里生活过的人类留下的痕迹,神秘又令人向往。

沿途我不禁感叹中国的基础设施建设,华夏先民走了几千年的丝绸古道河西走廊,到我们这一代竟被横向贯穿了,人类从二维空间直接跃升到了三维,甚至乌鲁木齐到西宁也贯通了高速铁路,河西走廊不再是去往西域的必经之路了,兰州也一下子失去了中转的地位,仿佛空间被折叠了一般。不过说到去往西藏的高速铁路何时能够开始列入规划,可能就遥遥无期了,首先是西藏的人口基数太少,单纯的游客经济对高速铁路的需求量不大,再者青藏高原施工技术难度大,成本又太高,甚至连著名的青藏线都是单轨线路,修了半个世纪才全部修好,而川藏线至今仍未完成。

三个小时后我们到达了西宁,下榻在繁华的莫家街,距离清真东大寺很近,宵夜吃的是西北的手抓羊肉,肥而不腻特别好吃,和内地的口感不一样,还有一样涨见识的事情是,西宁的回民烧烤是用旺盛的明火烤的,内地都是用暗火,之前一直以为用明火烧烤是种“错误”的行为,会把肉质的外部烤焦,实际上还是烧烤师傅的技术手法有差别,明火烤出来的串也是别有一番风味。生活里比比皆是这种少见多怪,遥想到苏轼这样的大才,也曾因为见识不足,被王安石专门贬黜到黄州去见识秋菊落瓣,现代社会的大多数人,即使交通便利到可以在一日之内飞往地球上任何一个角落,可终究还是只生活在一个小空间里,在可观测的世界里就以为看到了全宇宙,顽固于自己认知局限的人何尝不是一种井底之蛙呢。

清真东大寺

第二天我和T去了塔尔寺,T的加入是临时的,所以我的行程做了调整,T带了两个行李箱,我作为一个热爱徒步的背包客是难以忍受的,所以必须想办法把T的行李箱存起来,好在昨晚入住的笑满楼宾馆的老板和我是同乡人,便顺利的把行李箱存放在了那家宾馆里(在青海遇到同城老乡的概率估计和彩票中奖也差不多了,老板这一天是去了青海湖,如果昨晚我和她对照一下行程,是可以搭她的车过去玩的)。

塔尔寺很大,但因为某些原因,我们只是走马观花了一番,没有仔细赏玩,在这里,我们因有事相求,认识了两位来自广州的妹子,她们很热心的给予了我们帮助,晚上在西宁市再见面的时候,她们说很冷,去商场买了厚外套,而我们只是穿着短袖T,广州的姑娘真是怕冷啊。

塔尔寺门前的白塔

三、约定的海

带着T不适合走太远的路,我决定报一个游览茶卡盐湖和青海湖的两日团,当天晚上报,第二天便出发了,导游Z人还挺不错的,只是他们这个职业和报团旅游的通病,就是要让人买东西,很是恶心人,两天的行程,基本上第一天是纯玩,第二天就是拉你到商业区,去民宿体验村让你买买买,不买就好像欠他钱似的,要说买点吃喝玩的纪念品也就算了,那里卖的全是设计土掉渣的玉石银饰什么的,价格还贵的一批,动辄成千上万,甚至被赋予了各种包治百病的功效,真正的藏民,他们见都没见过那种东西。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跟团旅游的经历,我瞬间就明白了姑姑当年去香港给我带回来的DV,老爸去台湾玩的时候给我带回来的ipod是怎么一回事。虽然现如今的旅游行业经历了一些整顿,这已经算是用户评价很高的团了,我依然觉得这样游玩的体验感已经够不好的了,没有人有义务顺应这种行业潜规则,但它们制定的行程没有办法改变,就这样浪费了我一天的时间,以后肯定是避免再跟任何旅游团出去玩的,买那种土鳖产品的钱咱们去租一个月房车自驾游不香嚒?

茶卡盐湖游玩体验一般,是一家停业盐场的遗址,效仿玻利维亚的天空之镜,这里是很美,但自从成名之后游客太多,任何游客多的景点我都觉得不是好景点。找个没有人类为背景的地点拍一拍照片还是可以的,盐沙很扎脚,带妹去玩的,妹可能会受不了要租鞋套,得排队。到处是大妈穿戴者鲜艳的红色西域连身裙和头巾,把手伸向天空做出自由飞翔的姿势,把茶卡盐湖变成了广场舞圣地也是够了。另外小火车慢吞吞的,建议买单程票,坐到终点站再走回来最好,四站地并不远,每一站都是景点,虽然大同小异。导游会忽悠你,“不要走太多路会有高原反应的”纯属狗屁,我去海拔四五千米的地方呼吸倒是更顺畅了,不过有可能也是因人而异,但大部分人在这里不会有高反。

茶卡盐湖天空之镜

茶卡小火车

青海湖是中国最大的咸水湖,之所以不在地理书上四大湖之列,可能就是因为太大了,大的像海一样,所以水也变咸了?青海湖波涛汹涌的时候还是很壮观的,岸边有油菜花田,空气清新,色彩艳丽,非常的舒爽,虽然不能像在茶卡一样,下到湖水里来个亲密接触,但是这里人更少,更像一个度假胜地,而不是景点,至于二郎剑景区,可想而知也是很没意思的。湖岸上基本都被当地村民圈了起来当做自家后院,要进去岸边玩水拍照是要缴费的,骑马,骑牛也一样,现代社会,一切皆可商业化。如果以后再去,我会选择自驾,带着帐篷,在湖边住上几天,白天吹风骑马,晚上数星星,也会是很棒的体验。

曾经我也和一个人有过来到这处的约定,可是时过境迁,那个人又变成了怎样的人呢,有的错过只是暂时的分离,而有的则是要耗尽所有宇宙的时间也弥补不了,T发现我一路上常常会有发呆的不开心的时候,大概也是由于在想这些事情吧,或许用青海湖的水洗洗脑子就能有遗忘的功效,不知道有谁试过呢?

青海湖

两日游结束后,回到西宁有点意犹未尽,晚上和T一起去广场上喝啤酒,黄河牌子的,我也是第一次喝,广场的烤肉一般,路边唱歌的人唱的也很难听,好在有个叫“吃不饱”的卖唱艺人,唱得还挺催泪,我和T伴着歌声和一桌当地大叔大姐拼成了一桌,当地人还算豪爽热情,有个大姐和T聊得很投机,把T喝得不省人事,醉得像条死狗。我独自把T连拖带背的弄回了宾馆,事实证明一般吹牛自己多能喝的人,酒量都不怎么样。

第二天我和T去青藏高原野生动物园看了雪豹,比大熊猫还要罕见的珍贵动物,中午去的,猛兽们都在睡觉,有点无聊,晚上T就被他老子娘的加急金牌召回了酒泉,回去写暑假作业,我则一个人买了当晚从西宁出发去拉萨的火车票。

到西宁最遗憾的可能是青海省博物馆在装修,想去领略一番吐谷浑王朝的文化也没有实现,但可以想见,历史上吐谷浑的盛况。现在走在西宁的大街上,可以看到各种拥有维吾尔族、回族、蒙古族、藏族、汉族以及外域特征的人,这里也有穆斯林,喇嘛教徒和基督教徒。简直就是一座民族大融合的城市,没到这里之前很难想象这种种信仰、种种民族、来自各种不同文化风格和地域的人们竟能够如此融洽的生活在一起,也许去韩国、日本、甚至美国纽约的街头都不会有这么明显的来到异域的感觉,因为那里的城市建筑都是钢筋混凝土的结构,他们穿的都是时髦的潮装,而青藏高原上,人们的衣着建筑外表和文化有着迥然不同的差异,来到这里可能更有来到异域的体验,一种魔幻现实主义的感受。

四、青藏线-可可西里-日光城

和T道别,在通往拉萨的火车上,我倒头就睡,一觉醒来,已穿过德令哈、格尔木进入了可可西里,这片美丽的生命禁区。我幸运的买到了车尾的票,一路上兴奋的各种拍。这次我睡的是中铺,下铺是位来自临夏的回民大叔,总想用不太流利的汉语和我搭讪,我听不懂就只能哦一声敷衍,他会用小刀片把大蒜切割成块状,就着一种像馕的食物吃下充饥。

天路-青藏线

穿过海拔的唐古拉山口也毫无感觉,这下我放心了,高反奈何不了我。青藏线的这一路上全是美景,进入那曲之后的措那湖更是美不胜收,岸边有啃草的牦牛,藏羚羊藏野驴野马也是随处可见,这列火车的票价太值得了,进藏坐飞机什么的除非特别赶时间,不然还是强烈建议乘坐青藏线小火车咣当咣当地慢慢悠悠欣赏高原风光。

可可西里无人区

措那湖

到达拉萨是下午接近六点时分,这个季节拉萨9点左右天才全黑,完全不用担心行程,我下车先去布达拉宫后面逛了逛宗角禄康公园,然后才找了一家民宿住下,距离布宫也不远,晚上开始巡街,找吃的。最终选择了一家门口明码标价对学生优惠的藏餐馆,叫吉秀甜茶馆。虽然我不是学生,但是,觉得这样的店对客人是诚实友善的。果然,前台小妹是个十多岁的小孩,她教我怎么点餐,我要了一磅甜茶,一份藏式炒面。

布达拉宫

吉秀甜茶馆

毫不夸张地说,炒面里的牛肉份量足够内地兰州拉面馆放十碗的,从此我便爱上了这家店,在拉萨的日子,每天都要来坐一坐。吃完炒面我去布达拉宫看了夜景,布宫广场像极了天安门广场,这里大概也是国内唯一现存的大规模民族政权地标建筑,其它小规模的也许还有。

打卡完布宫,我想去天海路夜市凑凑热闹,发现也是徒有其名,拉萨的中心地段,始终还是八廓街,游客谨记。

八廓街

第二天,下起了雨,我睡到中午才起,又去吉秀甜茶馆吃了藏面,牛肉饼,一磅甜茶,然后出发去往八廓街大昭寺,拉萨的公交系统还不够便利,滴滴打车也不方便,好在有那种共享电动车,我扫了一辆骑过去,八廓街热闹非凡,虽然也是商业化气息浓重,但比起内地的漫天要价还是实在的多。我被沿街贩卖的玉石首饰晃得眼花缭乱,忍不住也买了一些小礼品带给亲友。价格比内地合适太多,内地贩子往往从这里拿货,成倍的叫价,尤其是后海,,华侨城,宽窄巷子那些地方,一个成本价几块钱的珠串能买到几百,还总是能有不识货的买家。没有和汉人打交道太多的藏民往往还是很朴实的,不会抬太多价格,是不是真实的材料也会说实话,和汉人打交道很多的藏民连目光好像都变得不一样了。

买了点小玩意之后,就进了大昭寺,虽然我不信喇嘛黄教,但是这里是全世界藏民的圣地,我还是进去拜了拜,给药王菩萨进贡了点,十三尊大威德金刚坛城之精美绝伦着实令人叹为观止。可惜是不能对着神佛拍照的。

大昭寺房檐下的装饰

听说布达拉宫里面也是精美绝伦,但藏民并不以布宫为荣,那里反倒是记载着他们民族历史的污点标志,是奴隶制政权的暴力中心,那里的门票是淡季免费,旺季两百一张,如果不是一辈子只能到拉萨一次的完全可以等到淡季再去参观。西藏的寺庙,对于外族人都是要收费的,大昭寺最近每年涨价五元,也即将破百了。它的佛堂以外的地方都是可以拍照的,至于小昭寺,由于太小了,香火完全比不及大昭寺。

大昭寺内-可拍摄区域

大昭寺金顶

据说拉萨有大大小小一千多座寺庙,拉萨的本意是“佛地”,藏族人和汉族人思维上有太多的不同了,对金钱的概念,对家族和人生成功的标准也是完全不同,藏民热衷于供奉神佛寺庙,他们除了把牛羊田地房屋视做传递给下一代的财产,不会给子孙留下太多钱财,而是都捐献到寺庙里去,寺庙会反馈给他们象征社会地位的法器供奉在家里,这对于他们来说是至高的荣誉。而他们遇到了麻烦事或者生病了,也都会去找寺庙为他们治病解决问题,寺庙会无偿的给他们提供帮助。藏民还以把孩子送到寺庙里学佛学手艺为荣,万一哪个孩子有慧根被点化成佛,那对他们一整个家族来说都是光宗耀祖的事情,他们的社会组织形态,是那么的天然和谐,这在汉人的社会里是难以想象的事情,我们所谓的文明开化的汉人,实在是太复杂了,一面全盘接受西化,一面又试图搞自己的文艺复兴,汉人口中的所谓的国学和传统到底是什么,又有谁能说的清呢,不过是另一种利益途径的演变,一切向钱看的同时还用满口的仁义道德粉饰自己。不论什么阶层的家庭,都抹不掉身上的市井市侩之气,是社会环境影响了我们每一个人,同时也是我们每一个人给予社会的影响,不这样我们的社会就不能进步,因为进步的代价伴随着对旧有事物的破坏,这可能就是我们民族文化的特质,甚至是整个文明社会从工业革命之后的共同特质,到我们这一代,历史给予我们的单一影响已经不大了,世界各地各民族的一体化进程进展的比我们想象的要深入得多,真正能保持传统的民族还能存续多久呢。我们私底下可以痛批这个社会的扭曲失衡,可是到了国际大舞台上,我们还是得坚定的站在自己民族的这一边,因为如果自己否定自己生长的根源,那我们自己又算是什么东西呢,我们将何去何从,这就是天然违心和矛盾的事情。当然,如果格局再足够大,心胸足够宽广,其实我们都是地球人,所有人种都不存在生殖隔离,所谓的民族都是人们自己选择物以类聚的想象,我们本是同根生,都是一家人。

从大昭寺出来之后,经过了冲赛康市场,下榻在橡皮山客栈,遇到了一个也是从青海来的小伙,整天窝在房间里打王者荣耀,可能是生长在青藏高原,对于这里的景物并不感冒,我则是能多见识一条街就多走一条街。

第二天,我也迷失了,有两位朋友本也在西藏,一位以前的同事,在尼木县出差,我来了他也走了,另一位是北京的朋友,请假飞来跟团玩,我着实不想再跟团,跟一个自诩为团队领导却总想着从你身上抠点银子利润的人打交道,就没有与她同行,可是我一个人也走不了太远的路,拉萨周边的纳木错和羊湖对于我来说,并没有东台吉乃尔更有吸引力,西藏的圣湖只能在岸边观赏,倒不如去东台和水来个亲密接触。于是这一天上午,我都在瞎逛游,到仓姑寺茶馆吃小尼姑炸的土豆,下午回客栈休息,晚上又回到吉秀甜茶馆,吃了藏式水饺。

仓姑寺茶馆

夜间,在我查铁路图的时候,发现拉萨到日喀则的火车线路早在年就已开通,而珠穆朗玛峰就在日喀则辖区内,即刻便决定了这次西藏之行的大目标—去朝拜珠峰。

五、藏地的花园

天一亮我就买了一张去往日喀则的火车票,出发时间是在下午,上午我到光明港琼茶馆打了卡,在八廓街的喜鹊阁餐厅吃了土豆包子,味道还不错,不过是结合了中式西餐的藏餐。吃罢又去天上西藏邮局买了两套明信片,盖上邮戳寄给了散布在五湖四海的亲朋好友。然后乘坐1路车赶往拉萨火车站,在拉日列车上咣当了三个钟头就到达了日喀则市,这里的海拔是接近四千米,出站因为疫情监测排了长长的队,等待了许久才放行,之后我乘坐班车通往市里,打算去便民服务中心办理边防证,虽然明知道这时行政单位早该下班,但还是要去实地试一试。果不其然,到达之后那里已成为一座庞大的无人空间,远远的看到宗山城堡,我被它吸引了过去。

日喀则-宗山小布达拉宫

这座被称为小布达拉宫的建筑物,建立在日喀则市内的一处高地上,藏民的权力人物似乎都喜欢以这种高地作为筑城址,但又看不出它有很明显的防御设施,在宗教权力极盛的古藏地也许不怕底层民众有可能会挣脱思想桎梏的可能,吐蕃王国的衰落和任何强大的王国一样,自戕于兄弟阋墙。藏地广博,人口稀疏,游牧民族的食物来源充沛,历史上似乎并没有发生过像汉地那样频繁发生的自然灾害饥荒事件,所以他们才得以虔诚信仰,才会对食物有所甄选,不会像汉人那样饥不择食、无视信仰。高原文化大概是现如今地球上是最完整的文明传承,所以他们得以比其他民族更有文化自信。而汉人的那种自信与其说来自民族文化,不如说是来源于广博的土地和占绝大多数的人口,把整个族群的数量优势转化为自身强大的想象力,个体往往仗势而为狐假虎威,这种阿Q精神不管面对实力强大的对手,还是弱小的对手都行之有效,总是可以在精神上占据优势,所以一般国家在面对苏联和天朝这样的超级巨无霸的时候确实没有办法,这套逻辑虽粗鄙但最是实用。

天黑后在繁华的日喀则市中心游荡,我看到了一个比拉萨更充满朝气的城市,这里的年轻人占绝大多数,很多打扮潮酷的藏族妹子颠覆了我对藏民的想象,那晚我住在扎什布仑寺附近,康桑平措旅馆,很不错的地方,结交到了一个经历传奇的重庆小伙,他也是一个人来到这里,想去珠峰,正发愁剩下的几百公里路程要怎么办的时候,在酒店的大厅遇到了一位来自江浙,独自一人自驾游的大哥,并且他也想去珠峰,和重庆小伙的目标一致,他俩一拍即合,大哥慷慨的免费搭载重庆小伙往返于日喀则到珠峰。这样幸运的经历够他吹一阵子了,我则还在发愁找怎样的旅伴拼车。

夜晚,在旅馆的房顶上,我喝着青稞酒看星星,陪伴我的还有另一位小伙,他在那里拍摄星空,我俩短暂的友谊只有一根烟的功夫,从口中吐出的烟雾慢慢扩散成银河的形状时,我知道了他是来自深圳,心里有种莫名的滋味翻涌,那是一个我不想回忆的地方,是一种隐痛,无法化解知觉,让我有一种和面对星空一样的渺小感和无能为力,灭了烟,继续把酒灌到喉咙里,克制自己的浮现,回去就睡下了。

早上再醒来,旅馆里大部分的旅客都在收拾行李匆忙赶路,这一天该干什么我也不知道,对了,是去办去珠峰的边防证,还有一位北京的朋友M今天刚好也在日喀则,和她晚上有约。

一位来自西安的旅友给了我一张日喀则租车司机的名片,简单的闲聊后他便赶火车回了拉萨,我吃完早餐,去往市政服务中心,日喀则的公交和滴滴更难等,好不容易打到一辆车,到服务中心的时候是中午的12点半,明明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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