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红瑛站在雪山下。
宁红瑛每次在雪山上踏下深深的足迹,必有一段撼人心魄的文字汩汩流淌而出,她是以行走方式“踩”出那些动人的文字,令人久读不厌。
宁红瑛的散文,气质鲜明。她写美食,写育女,写支教,写野菌瓜果,也写亲情友情,写家长里短,有时像个家庭主妇、邻家姐姐,有时又是知性墨客,充满小资情调。但是她一旦背上行囊,决绝地踏向高山雪域,将行者的背影交给未知的前途,又令人肃然起敬。尤其是那些征服雪山荒原的篇章,也征服了读者的心。
“星星已经隐去,半弯月亮还挂在苍穹,深邃地泛着寒光。上升的艰难和缓慢让我刻意回避着时间和海拔。在没有时间刻度、没有海拔高度的行走中,猛然看见一块木牌立于前方,我的眼泪像决堤的洪水,扒在队友肩上边哭边高喊:‘我终于登上了顶峰!’人类何其小,人类何其大,站在这里,我没有死去,没有徒劳,即是得到了天大的恩典……”读到宁红瑛《那一夜,我登上了乞力马扎罗的山》中这段文字时,彻底颠覆了我对这个娇小玲珑女子的看法——她是在用生命挑战极限!在挑战高山的同时,其实她也在挑战生活,挑战自己的体力、意志。这样的生命体验,《在拉姆拉措》《在大昭寺》《东达山米》《最美的时光在路上》等篇章中也有展示。
她的不少散文是用脚“走”出来的,而又不是普通意义上的旅游散文,寄寓着她对自然万物、人生世相的深切感悟。当宁红瑛把足迹洒向名山大川时,她的思想也在自由驰骋。她在努力攀登一座座高峰的同时,展开与自然对话,创造出一个个生命奇迹。她是一个孤独的行者,每一次雪山登顶都是一首悲壮的歌。
《在拉姆拉措》展现的是一条艰难的朝圣之路,通过对人、景、物的刻画描写,引发对生命、精神、信仰、环保的意义思考。通过宁红瑛的描述,这个铺满蓝色花朵的“极寒极苦之地”成为朝圣者的天堂,被赋予了人与自然密切而神圣的关系。
她的散文立场反对概念化与附会,追求以双脚与内心丈量大地。譬如西藏,这本是一个“重”的命题,但太多的膜拜者已经把它描摹成过于沉重和神秘的地方,真实的西藏实际上已腾空远去。这个时候,写西藏就不该使它变得更“重”,而是要从西藏的神秘里超越出来,走进西藏的日常生活,走进西藏的群峰众湖,重新找回西藏的真实。此时的西藏,才拨开神秘的面纱,还原本真,这恰恰成了西藏真正的“重”,因为这样的“重”不是附会上去的,而是从文学里自然挺立起来的。不止西藏,在尼泊尔的杜巴广场,在印尼,在非洲乞力马扎罗山下,一次一次新的抵达,刷新着她内心向往的高地。使一个个仅存于地图上的远方,变成了脚下坚实的土地,这是征服者的自豪与荣耀,同时也迎来了新的未知。
“人不仅在闺房、密室里生活,还应该在大地上行走,不断地行走,接受天地万物的规约和检审。站在时间与自我之外,原野、森林、烟火、众生,天地有万物,道法自然,任何生命都是时空中的一个过客。”这就是她勤于行走的理由。因此,徒步自然成了她心理疗愈的一种方式,一种生活境界,也是她绽放生命意义的出口,“我会一直向着广阔天地走下去,一路馈赠一路悦纳,为爱与自由,为我想要的人生。”(《最美的时光在路上》)。
远足,拓展了她的精神场域。她以行走的姿势探察世事万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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